蒋婆将左手和右手齐齐伸出,自顾自紧紧抓住。
比划着方才一路走来紧紧抓住彼此双手的李恪和王若兰二人。
陈婆也跟着撇了撇嘴,连忙转头看向王若兰,冲着蒋婆轻声说道:“也不知道咱们若兰是在外面找了个什么不知廉耻的浮浪子弟!”
蒋婆轻声说道:“是了是了,光天化日之下都已经把咱们若兰那样了,居然还口口声声说着只是个朋友,妈的真不要脸。”
王若兰和王若萍姐妹二人多年不见,着实是抱头痛哭了一会儿。
王若萍缓了过来之后,紧紧抓着王若兰的手,一路快步跑回家中。
推开篱笆墙门,高声说道:“娘!姐回来了!”
正在房内闷头炒菜的王母大声嚎叫着:“你说什么呢?我听不见啊!”
王若萍满脸狂喜,匆匆忙忙一路跑了进去,一说起话来仿佛嗓音震天响。
“娘,我说啊,我姐回来了!”
站在原地的王若兰和李恪二人,听见房内传来一阵锅碗瓢盆齐齐摔落在地上的声音,紧接着,李恪看见一名老妪佝偻着身子跌跌撞撞从房内一路跑了出来。
这老妪眉宇之间与王若兰有几分相似,李恪当场认出这老妪该是王若兰的娘,也就是还蒋婆和陈婆口中的那位孙老婆子。
王母和王若兰母女二人看见了彼此,母女二人缓缓地朝着各自走了过去。
兀自王母爆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痛哭声,伸手一把紧紧抱住王若兰,痛哭失声。
王若兰同样如此。
此时陈婆和蒋婆站在篱笆院墙外,亲眼目睹此情此景,也着实是受不得。
陈婆高声问着王若萍道:“若萍啊,你可一定要告诉你姐,说话时声音大些,毕竟你娘的耳朵现在实在不灵光了!”
王若萍自顾自哭着,只是冲着篱笆院墙外用力点了点头,始终泪如雨下。
李恪站在当院,心中震撼无比。
他自然知道王母和王若兰母女二人,自从在烛龙寨山脚下一别之后,此后多年再未相见过。
而且王母多半以为王若兰死在了寨子里,可却未曾想过母女二人此番重逢,彼此居然会有如此巨大的触动。
李恪想到自己的母亲从小在皇宫里不受重视,大唐太宗皇帝李世民始终冷漠母亲。
想来母亲虽然每日锦衣玉食荣华富贵,可是一生却未曾拥有如此简简单单的百姓亲情。
李恪想到这一节,不禁是心中一酸。
当下更是立下了重誓,自己此生定然要有一番作为,哪怕是为了自己的母亲争上一口气,付出所有的一切,决计在所不惜!
王母和王若兰母女二人抱头痛哭了近半个时辰,老泪纵横的王母才拉着王若兰走进房内。
李恪一路跟着走了进去。
王若兰说道:“这些年以来,我始终都在烛龙寨里,心中无时无刻都思念娘和妹妹。”
王若兰正在说着,却见母亲的嘴动了动,以为母亲是要说什么。
然而母亲却只是“啊”了一声。
王若兰秀眉一蹙,连忙看向妹妹王若萍。
王若萍站在李恪身旁,沉沉地一声叹息,说道:“姐,自从你被土匪挟持到山上之后,娘每日每夜以泪洗面,长年累月下来终于将耳朵弄得半聋不聋!”
王若兰心中一震,再次痛哭出声。
母女三人好生一通痛哭,李恪站在一旁甚为动容。
当即心中一软,将王若兰的妹妹王若萍轻轻拉了过来。
嘘声说道:“让你姐和你娘好生哭一场吧,咱两个人先去外面。”
王若萍怔怔地点了点头。
王若萍和李恪二人一路从房内走出,李恪沉沉一声叹息,说道:“其实倘若我能够早一些从长安城内出来,多半可以早一日遇见那伙该死的土匪。”
“想必如果那样,你们一家人团聚的时间一定能够提前许多。”
王若萍满脸感伤,忽然问道:“敢问公子是何人?”
李恪想了想,坚决地道:“我是你姐的官人。”
王若萍花容失色,连忙定睛瞧着李恪的脸,震惊地道:“我姐这两年都已经在外嫁人了?如此说来,你……你……你便是我的姐夫了!”
李恪笑了笑,轻轻点了点头。
王若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,还以为这两年自己的姐姐在烛龙寨里,始终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。
原来姐姐早就已经嫁人了,眼见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公子细皮嫩肉,长相俊朗,着实是万里挑一的人才。
更何况行为举止还如此斯文,想必姐姐她托付得人,该当是极有福气的!
王若萍快步跑了回去,缠着王若兰问道:“姐,你在外嫁人了?那位公子便是你的官人了,是也不是?”
王若兰此时正是满脸热泪,视线一片朦胧之中瞧见站在院内的李恪,轻轻点了点头,柔声说道:“是,他便是你的姐夫。他是大唐王……”
王若兰正在说着,只见李恪连忙伸出食指来抵在唇边,示意她不要将自己的身份透露出来。
王若萍蹙了蹙秀眉,问道:“姐,你说大唐王什么?”
王若兰故作镇定的微微一笑,说道:“没什么。”
王若兰眼见自己的妹妹现如今都已是出落的亭亭玉立,与两年之前全然判若两人。
犹记得当年她离开家时妹妹王若萍个子还只到自己的肚皮一带,然而两年之后妹妹王若萍依然快要赶上自己高了。
王若兰打从心底要好好补偿自己的母亲和妹妹,在这缺席了的两年时光里,想必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一定是受了不少的苦。
王母做了满满一大桌饭菜,盛情邀请李恪坐下来吃。
李恪恭敬不如从命,只得是坐在王若兰身旁。
由于王母耳朵早就已经失聪,说了什么多半也是听不见,所以一味的只是低头吃饭。
但热泪始终都在脸上挂着,不曾停止。
王若兰从碗里给王若萍加了一根鸡腿,说道:“现如今姐回来了,一切就都好了,回头我让你姐夫带你去长安城里好好的买两身漂亮衣裳,打扮打扮。”
王若萍用力一点头,手中紧握着碗筷,转头冲着李恪甜美地笑着。